潮汕人逢年过节,每月的初一、十五,都会用腐乳饼拜神。平日三五成群地聚会喝工夫茶,他们用腐乳饼作为茶食。刚出炉的腐乳饼,柔润酥脆,又甜又咸,夹带着腐乳味和蒜香,与潮汕工夫茶真是绝配。
潮汕腐乳饼脱胎于广州的鸡仔饼。鸡仔饼的来历在潮汕是另一种版本,同样神奇:故事的地点还是成珠楼。
话说某年中秋节过后,成珠楼月饼滞销,剩下了不少咸甜肉、豆蓉馅料月饼。正在老板唉声叹气的时候,制饼师傅突发奇想,把剩下的月饼搅烂,加上肥猪肉和五香粉、胡椒粉、蒜蓉、南乳和熟芝麻,搅拌成饼的馅料,再以饼皮包裹,放入椭圆形的小饼模具(饼印)中,压扁成型,经焗炉烤成金红色的小饼。没想到味道很美,试销后得到顾客的一致赞誉。其后,成珠楼把这款鸡仔饼用纸盒或铁盒盛着,贴上商标,远销中国港澳及东南亚一带。
20世纪40年代汕头市至平路有间饼店叫礼记饼家,师傅是从广州请来的。汕头人办喜事都必到礼记饼家购买喜饼礼盒。礼盒当中必要龙凤饼。礼记饼家的广州师傅把从广州带来的鸡仔饼进行了一番改良:在馅料上,把原有的盐、五香粉、胡椒粉去掉,而将肥猪肉用糖腌制24小时,使肥肉腌成糖冰肉,再加上花生仁,同时将蒜潮蓉、腐乳的比例加重,更突出了腐乳的味道。这位制饼师傅很了解潮汕人的口味,把这种饼叫作“腐乳饼”。潮汕的腐乳,广州人叫南乳。腐乳饼的印模是一只凤的图案,凤头刻在饼中间,凤身和凤尾环绕着饼的周围,饼呈椭圆形状。当时礼记饼家还有一位汕头本地师傅叫黄临成,与广州师傅关系非常好。据黄临成说,他向广州师傅学了不少广式饼食和西式饼食。黄临成在礼记饼家一直工作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。
1956年黄临成被安排到汕头大厦的饮食部工作。
汕头大厦位于汕头市永平路12号楼高8层,是当时整个均东地区第一高楼,里面是整个粤东地区最高级的宾馆和酒楼,装饰极具民族风格,古色古香,划分了旅馆部、饮食部、小卖部、冷饮部以及理发部,配有电梯(当时称升降机)。饮食部配有多名厨师糕点师、点心师和服务技师,由高级名厨、点心师主理,专门承办各种大型筵席,早市有美点茶座,包括中西著名茶点饼食。黄临成担当要职,是厨房点心部门的部长。他的徒弟中有一位年轻的党员,叫肖文清,特别聪明好学。
汕头大厦的饼食品种丰富,质量上乘,价格合理,所以远近闻名。其中,腐乳饼深受市民追捧,每天下午,大厦小卖部门外都有一条“人龙”排着队买腐乳饼。
当时腐乳饼有两种款式:一种是小块型的,每块1两装;另一种是大块型的,每块2两半装(1斤4块)。腐乳饼的制作配方和制作工艺,都是黄临成师傅从礼记饼家传承下来的。后来,他在馅料方面进一步细化:肥猪肉一定要腌制到足够时间;重新明确了糖、腐乳、蒜蓉的比例;全部执行严格的量化标准;白酒采用汾酒和洋河大曲,烘烤时饼香四溢。
1978年,肖文清把腐乳饼的制作技艺传授给女徒弟郭丽文。郭丽文介绍了腐乳饼的秘技:以精面粉制成饼皮,馅料中肥肉要精选,切成肉丁,用10多种香料腌制一晚,香料投放讲究先后有序,烘焙也有章法,这样才使饼皮薄而不裂,饼馅饱而不露、干润而不焦燥。她在传统的配方上加上榄仁,使腐乳饼锦上添花。
多年前,郭丽文又把相关技艺传给了下一代。每一代师傅都对腐乳饼进行点滴改良,在传承传统的同时不断迭代,让腐乳饼日臻完善并紧贴时尚,始终是潮汕人的至爱。